作家之外的教师鲁迅:鼓励博学免受封建影响

历史网 2023-06-16用户投稿

  “教育是植根于爱的”。在鲁迅五十六岁的短暂生命中,有十八年曾在讲台上度过。教书,并不是鲁迅职业生涯的首选,却是他投入社会,花费精力较多的首个职业,作为家中长子,“母亲和几个别的人希望我在经济上的帮助”,他结束在日本的留学生活,于一九○九年夏回国执教。

  但鲁迅并不单纯把教书作为养家糊口的手段,而是用作改造国民性,教育青少年的重要补充。他上课,倾尽心血,敢于创新,摒弃旧教育体系的迂腐和糟粕,从形式到内容都有所变革,逐渐摸索出学生爱听易学的周氏教学法,至今仍有一定借鉴作用。

  初涉讲台,他便遇上难题:生理课生殖系统如何讲?在几千年的封建礼教中,性教育始终是讳莫如深的。时至今日,仍被一些教师视为畏途,其实早在百年前就被鲁迅迎刃而解了。这位杭州两级师范学校的新教员,认为性在教学中是回避不了的课题,因而淡定自如,坦然大方地讲。但课前对学生提出一个条件:不许笑。为了避免尴尬,他的讲义引用了许多古语,并以文字符号作图:以“也”字表示女性生殖器,用“了”字表示男性生殖器,还用繁写的绞丝旁(缺下面两点)代替精子。课上得巧妙成功,这位青年园丁的才智胆识尽显,以至未听到课的学生纷纷向他要讲义。讲义虽简,看得出鲁迅备课是动足了脑筋,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。

  鲁迅教书是流过血的。还是在杭州师范,一次上化学课他忘带火柴,返回去拿时嘱咐学生勿动易燃气瓶,免得混入空气发生爆炸。等他取回火柴一点火,气瓶居然炸碎,鲁迅手上的血染红了衣袖。再看教室前两排座位空着,显然,这是个别调皮学生的“恶作剧”。在师道尊严的年代,作弄老师是大逆不道的,但从一个侧面说明鲁迅对学生“绝无傲态,和蔼若朋友然”,招来过头的玩笑,故而一些友人认为鲁迅被弟子“欺侮”了。

  与幼时受过的私塾教育不同,鲁迅乐于把课堂搬到自然和社会。他在绍兴中学堂担任教务长,兼教植物学等课程,带学生远足,零距离讲解植物,教学生认识自然,课上得活泼生动。他还随身背着从东瀛带回的绿色标本箱和“洋桑剪”,沿途见到一些植物,就剪下放进标本箱内,告诉学生是回校作标本用的,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。这种寓教于乐的野外教学方法,在绍兴,他是第一人。

  他反对学生读死书,“必须和现实社会接触,使所读的书活起来”。辛亥革命时,他已受聘当了绍兴师范学校校长,组织学生上街游行宣传,“武装演说”,参加推翻封建帝制的活动。有的学生担心会遇到当局的阻挠,鲁迅就激发他:“你手上的指挥刀作什么用”?结果士气大振,市民以为革命军来了,欢欣鼓舞,封建势力闻风丧胆,游行队伍无人敢挡,学校的社会活动初战告捷。

  旧时教员上课,长衫整洁,举止斯文,处处体现出为人师表的规范来,鲁迅大致也是这样做的。但鲁迅追求的是“适如其分,发展各各的个性”,所以有时会“不拘小节”。他在北大讲《苦闷的象征》,学生们惊奇地发现,周先生右耳夹根铅笔,像个木匠,有些滑稽。讲课间他不时把铅笔取下,在讲义上划着,告诉学生跟着划写,又夹上。直到下课离开,忘记把笔取下。原来,笔是改讲义上的错字用的,由于讲义印得仓促,未及校对,多有错字,他发现及时更正,免得误人子弟。从中可看出鲁迅对教学的严谨和投入。由于鲁迅的学识和认真,他的“粉丝”特别多,听鲁迅讲课,成为北平几所大学学生的一大幸事。鲁迅讲授《中国小说史》,带有绍兴口音的国语讲得稍慢,便于北方的学生听懂。他旁引博证,深入浅出,见解独到,有时还在黑板画图,甚至辅以夸张的肢体语言,风趣幽默,学生听得如痴如醉。不仅教室,走廊、窗外满是旁听的学生,不得已,有几次另择场地进行。

  鲁迅鼓励学生博学,有选择地读中国古籍(免受封建影响),多读外国文艺作品,多浏览科学书籍,还应懂得一门外语,对读书持兼收并蓄的开放心态,并身体力行营造教学环境。一九二三年,北平世界语专门学校成立,他挤出时间,应邀为世界语学校授课。由于学校经费紧张,鲁迅讲课没有酬劳,每月仅付给二十元车马费,他却不肯收。不是嫌钱少,他说:“在目前环境下,应尽自己力量贡献到世界语,然后世界语才能传播出去。”义务为学校教了几年书。

  “只要能培一朵花,就不妨做做会朽的腐草”。鲁迅甘做草肥和泥土,为青年学生的成长呕心沥血,无私相助,源于其人生追求和对教书育人的爱。他师德高尚,桃李满园,让我们认识了作家鲁迅之外的教师鲁迅。